黑暗。潮湿。冰冷。
少年从泥泞的河岸边醒来,身体依旧疲惫与虚弱。
他艰难地爬上河岸,无力地平躺在地上,任雨水肆意地冲刷着他惨白的面颊。
少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,却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妙。
蓦地一睁眼,出现在面前的竟是数十个黑漆漆的枪口!枪声像是嘲笑般地响起,一梭梭子弹和着暴雨,无情地淹没了少年惊愕而恐慌的脸......
精疲力尽的少年在最后的时刻仅能发出这样绝望的嘶吼——
“不,不要——”
少年猛地从梦中惊醒,他大口地喘着气,冷汗湿透了身上新换的绷带。
“呀!”坐在床边的少女被突然醒来的少年吓了一跳,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下床,瑟瑟发抖地靠在衣橱上,双手护在胸前,结结巴巴地问道:“你、你醒了?”
“抱歉。”少年回过神来,看着少女受惊的可爱模样,有些尴尬地问道,“是你救了我吗?这......是哪里?”
“不、不是我......”少女光滑而皎洁的脸染上一丝通红,水汪汪地眼睛眨了眨,刚想回答,却被推门进来的人打断。
“我在三天前在河岸边捞垃圾的时候救的你,那时候你像块烂木头似的漂在那。”
说话的是一位老人,戴着一副沾了点泥的老花镜,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。大概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,于是连忙推门走了进来。
“怎么样,小伙子,身体恢复地如何?”老人走近,打量了少年一眼,嘿嘿一笑,挥挥手拒绝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感谢,倒是自顾自地介绍起来。
“这个女孩儿叫花火,我的女儿,这些天多亏了她一直照顾你,嘿嘿。”老人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少女的头,“花火她平时接触的人少,有些怕生。”
少年笑了笑,对着少女点了点头。
少女俏脸又是一红,抓着毛巾的左手一紧,右手不自然地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。
“至于老头子我......一个靠捡河里垃圾为生的老家伙,大家都叫我老汉斯。我们就在这个不知名的河边小村里苟且偷生着。”老人挠了挠花白的头发,接着问道,“不知道......你方便不方便说说自己的情况呢?”
老人和少女有些好奇地看着少年漆黑的右臂,希望知道一些答案。
“实不相瞒,”少年扯了扯身上的绷带,捏了捏那不属于人类的右臂,应道,“我失去了以往的记忆,只剩下一些零碎的记忆,除了自己的名字叶离,其他的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。我只记得我从一个实验室里逃出,最后力竭坠入河中。”
床上这名叫叶离的少年并不担心老人知道自己是实验体的事,毕竟他在三天前就救下自己,也早已发现自己异于常人的右臂。若是有什么他念,自然在自己未醒之前就动手了。因此,眼前这个叫老汉斯的老人还是是值得信任的。
“哎,又是一个可怜的小伙子啊。”老人叹了口气,在旁边的老旧木椅上吱呀一声坐下,用手擦了擦额头,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窗向外看去。
天空依旧灰蒙蒙的,毫无生气。几幢墙皮剥落的平房被一圈圈满是铁锈的铁丝栅栏围着,各种垃圾杂物在地上摊着,沾着暴雨带来的泥浆。几个骨瘦如柴的人像瘦狗般贴着墙壁溜过,远处不时传来乌鸦瘆人的嘎嘎声。
“既然你没有了之前的记忆......那么,我就跟你讲讲这外面的世界吧。”
两年前,一场巨大的地震袭击了我们的世界。
在当我们还沉浸在地震带来的恐慌中,还在祈求上天的保佑时,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们——没有神会保护我们,因为他们才是地震后给我们带来真正绝望的人。
地震后,出现了无数以人类为载体降生的神魔,我们将这些来自神话中的超自然生物称作“虚灵”。
虚灵,拥有可怕的力量,人类现存的大部分武器对他们形同虚设。虚灵没有自主意识,只有为了维持自身存在的本能,它们吞食着幸存的人类。
然而,一些降生失败的虚灵会成为一种名为“神佑者”的新生命。他们拥有原来的人类外形、记忆,但也拥有来自神魔的强大力量。这些人自称为新人类,是世界的抉择让他们成为生物的顶端。
他们也是唯一能够单独对抗虚灵的人类。
可惜,突如其来的力量往往会导致人类欲望的畸形。
大部分的神佑者化身为灾后的统治者、剥削者、压榨者。各种以神佑者为首的组织出现,凭借力量获取资源,瓜分了这个世界。
例如,组织“七宗罪”,教会“弥赛亚”,等等。
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子为了不被虚灵侵扰,不得不向以神佑者为首的组织七宗罪上交巨额的保护费。那些富得流油的家伙们还将这笔巨额的费用美名其曰“安全税”。谁知道我们为了凑齐这笔费用花了多少心血,每天苦苦劳作,连饭都吃不饱,真是可怜了我家花火。
老人眼神有些暗淡,目光落向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的叶离,又说道:“小伙子,你可以出去慢慢走走,看看,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,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。”
“还有,”老人示意叶离特殊的右臂,补充道,“穿上我的大衣吧,如果不嫌旧的话。花火,你陪这小伙子在村子里转转吧。”
“哎?我、我吗?”花火睁大了眼睛,又开始结巴起来。
......
“吱呀——”
叶离合上门,深吸了一口气,可惜外面的空气虽然潮湿但并不新鲜。
他踩着地上随处可见的垃圾,路过一棵棵枯黄的梧桐树,看着几幢破旧的平房,若有所思。
花火低着头,静静地跟在叶离身后。
忽然刮起一阵风来,一张纸忽的一下糊在叶离的脸上。
叶离止住脚步,懊恼地把纸拿下来,身后一直低头走着的花火扑通一下撞在叶离背上。
“对、对不起!”花火羞愧地捂着脑袋,连连道歉。
“没事没事,别那么认真嘛。”叶离哭笑不得,发现糊在自己脸上的纸上印了些字,于是问道,“花火,你知道纸上的事吗?”
花火怯生生地看了一眼,脸色却瞬间一变,吞吞吐吐道:“不、不知道,虚病什么的我、我一点都不知道。”
叶离似乎察觉到什么,不再多问。
这张满是折痕的纸上的一些字,已被三天前的雨水冲化。但依稀能分辨出“虚病”、“奖赏”以及“七宗罪”这几个词语。
“呦,这不是我可爱的小花火吗?”
一阵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,一个皮包骨头的痞子从角落里闪出来,眼睛放光,一脸猥琐地盯着花火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
【如今可以获得的信息】
A.河流下游的不知名小村:作为实验体逃出实验室的叶离被村子里的老人所救,醒来后发觉自己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小村。小村荒凉破败,生活艰苦,村民稀少。为了安全不得不支付高额保护税给七宗罪。
B.老汉斯:救下叶离的老人,平日里靠捡垃圾为生。带着一副老花镜,外表和蔼可亲,对生命持敬畏的态度。十分溺爱其收养的女儿花火。
C.花火:与老汉斯相依为命的少女,外表清纯美丽,有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。由于平时与外人接触不多,因此十分怕生。与人说话时容易紧张,结结巴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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